第二章 求学时代
第二章 求学时代
一、上学从四年级读起
抗战胜利后,已经是10岁的邱学华跟着全家又回到了常州。按照当时铁路系统的有关规定,父亲还可以回到常州火车站工作,继续做检票员。
这无疑是全家的福音。
抗战以后令全家人最开心的事,莫过于父亲复员回到铁路系统,全家从此可以过上安定的日子了。
回到常州后,邱学华终于可以到学校念书了。
但为难的是,上哪个年级呢?因为邱学华在上海其实并没有念过什么书。
最后,只得按照邱学华的年龄,上小学四年级。邱学华进的是凯乐小学,这还是一家基督教协会办的学校。父亲关切地问儿子道,从小学四年级读起,行不行?邱学华这样回答父亲:行!试试看!
在四年级上读书,没有读过全日制学校的邱学华哪里能跟得上?在上海的夜校读书,其实真的是乡下或市井所说的,识得几个字,不做睁眼瞎子罢了。算术什么的,从来就没有学过。
苦难的童年,使得小邱学华特别懂事,也特别用功,他想方设法在课余把一到三年级的内容认真的捋了一遍,这样,一年下来,不但跟上了进度,追上了其他同班同学,还挤进了年级前六名,得到学校的一笔奖学金。
这以后的两年,邱学华一直努力刻苦地学习,始终保持着学业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的态势。
邱学华热爱学校,热爱学习。这么多年一直在逃难之中,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,现在,终于能读到书,所以,邱学华格外珍惜能够上学读书的生活。他比一般的孩子都勤奋,比其他学生都更乐学。因而,也就比其他孩子在文化成绩上更出色。
邱学华也因此成为班级里重要的学生干部——学习委员。当然,在邱学华看来,最重要的干部就是学习委员。在一个班级里,担任学习委员,是非常有面子的事。在一个孩子的心眼里,既然是上学,那当然就是成为学习方面的代表才是最给面子的。
好孩子总是会引起关注的。这不,一个叫吴刚的算术老师发现了邱学华这孩子特别用功,只是因为三年小学没有念,显得基础有点薄弱,他就帮助他补习算术知识。
三年小学读完后,要升初中了。邱学华以优异成绩毕业,升到凯乐学校的中学部,后来,凯乐学校的中学部停办,这样,邱学华便进了私立武进初级中学。
邱学华在年近八十岁时回忆起这段经历时,感慨地说,应该说,我在小学读书时,就以尝试精神去求学了。我几乎没有上过学,一进学堂就念四年级,这样,我只能以一种尝试的方法,尝试着去读四年级,去学四年级的所有课程。
当然,现在看来,一方面,是
二、徐槐青校长的高足
武进初级中学就在凯乐学校的附近,现在,是常州二十四中。学校位于市中心,东倚红梅公园,南临洪亮吉故居,与江苏省常州高级中学隔罗汉路相望。武进初级中学是常州唯一一所男校,学生是清一色的男生,被人戏称为“和尚学校”。
邱学华实在是一个好学生啊!成绩无异是非常优秀的,更为难得的,他还是一名优秀的学生干部。所有教过邱学
武进中学校长
徐槐青校长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数学教师,以几何教学而著称于常州。邱学华好学上进,数学学科的成绩尤其出色,受到了徐校长的青睐。
徐槐青的教学风格非常严谨而又活泼可亲,论证与推理过程在课堂上讲得非常详备,邱学华则非常用功,上课的时候,眼睛眨也不眨地随着
有一次,徐校长突然中风,邱学华带领同学们前去探望,徐校长紧紧握着邱学华的手,一再示意邱学华要继续努力,将来大有作为。
在武进中学,邱学华继续担任班级上的学习委员,同时也是学校篮球队里运动健将。邱学华打的是前锋,为了使整个篮球队的水平得到提高,邱学华便组织球员利用课余时间抓紧练习。篮球队的历炼,逐渐显露出了邱学华的组织活动方面的能力与才华。
邱学华是这样的好学上进,家里也非常配合。邱家为了孩子上学,特地订了几份报刊,邱学华特别喜欢《文汇报》。这份报纸,他每天都要看。邱学华看报也非常用心,在读报时,他会把其中重要的文章、时事漫画、诗歌作品剪下来,然后分类编辑,贴到一本大号的本子上。现在,这样的本子叫做剪贴簿,也是手抄报的一种。其实邱学华小时候就自己想出来做了。也可以想见,邱学华在编辑方面,确实有着天赋。时间长了,他这本本子可就是个宝贝了,这本剪贴簿,得到了家里与学校老师的夸奖。邱学华的编辑能力从小就显露出来,这种带有创造性的读报方式,让他后来得益良多。
在这里,邱学华继续勤奋努力,扎扎实实地读了三年初中。
三、省立常州中学的辍学生
高中升学考试中,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省立常州中学。
江苏省常州高级中学,简称省常中,创办于1907年,初名常州府中学堂,前身为始建于唐肃宗至德年(公元756年)的常州府学,1953年被确定为江苏省首先办好中学之一,为江苏四大名校之一。常州中学桃李满天下,其中有中共早期领袖瞿秋白、张太雷,两院院士10多人,部省级领导、解放军将领10多人,专家、教授、学者更是不胜枚举。
初到常州中学,邱学华非常兴奋。这样的学校,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神圣殿堂啊!还有,1951年,
邱学华进入常州中学后,一如既往地认真学习,勤奋钻研,给所有老师留下了深刻印象,老师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学生,都非常看好邱学华,认为邱学华将来一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才。据邱学华回忆,印象最深刻的是数学教师金品。
可是,没有想到,邱学华在常州中学只读了半年,便再也无法上学了。
这时候,全国已经解放了,家里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。
事情发生在一家之主邱炳奎身上。
在常州火车站,邱炳奎是一个非常敬业的员工,工作作风踏实,做事细腻认真,不但站内工作人员非常认同邱炳奎,旅客们中邱炳奎的口碑也非常好。抗战胜利后重返火车系统工作不久,因为要求生存,被火车站的主管部门发展为国民党员。上级有关部门还要他动员其他员工加入国民党。其后不久,还被推选进了国民常常州火车站执行委员会,担任执行委员。
解放后,邱炳奎还留在铁路系统工作。因为是穷苦人出身,邱炳奎经常帮助南来北往的乘客们,出门在外的旅客们,需要些针头线脑、热汤热水的,邱炳奎总会及时地给予帮助。好些次,为了车站的治安和客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,邱炳奎也常常想出点子,抓获那些为非作歹的小偷。正因此,邱炳奎被评为火车站的先进工作者,
但是,解放前在常州火车站工作的经历,邱炳奎加入国民党并担任过执行委员的这一段历史,就成了重大的历史问题,邱炳奎也因此成为历史反革命。
建国之后,新生的共和国从1950年冬开始,在全中国范围开展了镇压反革命运动,邱炳奎被人民政府逮捕!
这种情形下,生性倔强的邱学华,决定退学。
就这样,高中学业,在不到一个学期时,戛然中断。
当时,邱学华有邱学华的考虑。一来,家庭中主心骨没有了,家庭经济顿时陷入非常困窘的境地,家庭收入从此断绝,他必须找到工作来养活自己;二来,因为家里出了一个反革命,被人民政府逮捕了,这让邱学华顿觉颜面扫地,无法在同学们中立足了。
就这样,只读了半年高中的邱学华,在十六岁那一年,带着某种羞愤,坚决但又是非常不甘地告别了常州中学。
老师们也来劝慰过,但倔强的邱学华认准的路、认定的事,就很难改弦更张了。他现在只想远离熟悉的人们,他怕看到熟悉的人们的眼光,更不敢想象一旦他们知道了他家里的这样的事,又会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。这种情形下,退学,是他唯一的选择。
就这样,邱学华失学了。
然而,邱学华,这个常州中学的辍学高中生,内心,却永远烙上了常州中学的印记,那种精神的胎记、胚芽,真正地根植在邱学华的内心。他发誓,不管做什么,他不给母校丢脸!不管走到哪里,他都是常州中学的学生,他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这一身份……
辍学后的邱学华,失去了读高中的机会,但头上却从此多了一顶帽子:历史反革命分子子女。
在文化大革命中,这顶帽子更是给邱学华惹了太多太多的麻烦。
真的很难想象,如果邱学华的出身与门第是另一种政治面貌,也许,邱学华的成长成功之路会更加顺坦……